他在那里
生命原本是一段孤独的旅程。对于旅行者来说,生命是一条归途,起始于神秘的黑暗,然后不可避免地走向飘渺未知的终点。然而,归宿在哪里?在不断的寻求与探索中,旅行者逐渐发现,原来这段旅程配备着一幅光明的道路蓝图。再仔细留意,更是会发现, 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一步一步引导他前行。虽然他看不到那只手,但他可以欣赏沿途不断变化的风景,并在路上遇见了同路的人,正是这些同路人,为旅行者指明了回家的路。
于我来说,周主培牧师便是这样一位指路人。
初遇
在20世纪50年代末和60年代初,北美大学校园里出现了令人瞩目的运动:一个又一个华人校园查经班如雨后春笋般兴起。尽管很多人以为这是一场自发的运动,但实际上,许多查经班的成功发展,在很大程度离不开周主培牧师的不懈努力,以及他与蔡锡惠牧师夫妇共同创立的学生事工机构——基督使者协会(AFC)的奋力推动。
我于1964年复活节的早晨受洗,地点是纽约州的伊萨卡。当时我是一名来自台湾的研究生,攻读物理学。没过多久,我就感到自己需要更好地学习圣经,并加强基督徒的团契生活。我心里有一个强烈的感动,催逼着我去联络校园里的其他基督徒,组织大家一起学习圣经,但我却茫然无措,不知从何着手。机缘巧合之下,我看到了一份《使者杂志》,便写信给周主培牧师寻求建议和帮助。他很快回函,并随后亲自来到康奈尔大学校园探访我。他给我的建议简单明确:放手去做,看主如何带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周牧师, 他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四十来岁,精力充沛,头发浓密,笑容灿烂,声音明朗,笑声则更加爽朗。除此以外,他还有一种自成一格的独特幽默;另外,对于人名和地名,他有着无人能比的惊人记忆力。
相识
和周主培牧师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欢笑声不断。他的教诲很直接:“祂若不是你凡事的主,祂就不是你的主。(If He is not the Lord of all, then He is not the Lord at all.)”他还喜欢玩文字游戏,而且总能让大家开怀大笑。他打趣道:“只有在美国,你才可以在‘停车道(parkway)’上开车,在‘开车道(driveway)’上停车。也只有在美国,脚会‘闻’(feet smell),而鼻子会‘跑’(noses run)。”(注1)有时,他会把一个单音节的中文单词加到一个英文单词中,组成一个新的单词,比如你是qualify还是quali不fy?
1976年,周牧师邀请我在AFC董事会任职。能以这样的身份与他共事, 我深感荣幸。他成了我的老师、导师、同事和朋友。他总是很有远见,并有很多伟大的设想,但受到人力和资源的限制,有些想法不能实现。他或许有时也会感到沮丧,但绝不会灰心丧气。 他对神有着坚定而单纯的信心,他发出了“为中国祷告”的号召,并推广印有这个字样的红黑金三色贴纸,以便大家可以将它贴在《圣经》的封面内页上。早在人人都不敢想象福音能够传进中国的时候,他就敢于梦想有一天中国的大门会再次被打开。
他不仅是一个有远见的人,也是一个富有爱心的人。我记得他每次和我们在一起时,都会记得上次来探访之时,我们分享的事工情况和需要。虽说好的记忆力是有部分天赋的因素,但我相信,周主培牧师是真诚地关怀别人的需要,所以才能够把很多事情记在心里。他一定经常在为大家祷告,以至于他们的名字、面庞、泪水和期盼就时常盘桓在他心里、浮现在他眼前。他牧养神托付给他的羊群,就像他被主牧养一样。
同行
当我在摸索如何在康奈尔大学开办校园查经班的时候,他在那里;当我们在校园里举行第一次布道会的时候,他在那里。第一届使者学生夏令会举办的时候,他在那里;第一届使者家庭营在宾州举行时,他在那里;1983年第一届华人差传大会举办时,他在那里。
当我开始学习在教会机构中服事时,他在那里;当我被任命为若歌教会的长老时,他在那里;1999年我被按立为全职长老时,他还是在那里。在我走到人生的许多里程碑时, 他都在那里,我知道,当我有一天被召回家时,他仍是在那里。
注1:原话为“Only in America, you will drive on the Parkway and park on the driveway, where people’s feet smell, and noses run.”“Parkway”在美国指开车道,“Driveway”指停车道,“feet smell”译为脚发臭,“noses run”译为流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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