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说你是谁？”
 
在许多公开场合，或工作，或学校，或教会，或社团，我们常常需要向别人介绍自己。简明应景的自我介绍是建立人际关系的第一步，比如告诉对方自己的姓名、家庭、职业、爱好等等加上一些与情景相关的个人小事迹以拉近彼此的距离，大概就可以给人初步良好的印象了，所以介绍的内容基本是一些可以让别人知道的“我是谁”。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比如谋职，促销或演讲，尤其在新冠病毒疫情期间必须透过网路来运作，为了加深给听众的印象，除了经历专长之外，在介绍自己或被介绍时或许更加刻意美化了“我是谁”。在职业生涯中，我曾经有过许多依情况而定的自我介绍“版本”，甚至自以为幽默灵活，还为语气略带夸张的自我介绍而沾沾自喜。直到有一天，我的女儿半开玩笑问我说，“爸爸，这是真实的你吗？”乍听之下，颇觉错愕，推销自己嘛，扬长补短，无可厚非！但仔细一想，对“真实的我”却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可以确定的是，在内心深处我必须自问“我到底是怎么想自己，看自己的？”因为“怎么想，怎么看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或多或少都会展现在介绍自己的心态上。

我有一位同事，因为在职业上的高成就，退休前在公司里是少数几位资深“院士级”(Fellow) 的专业人士，在同事们为他举办热闹的退休庆祝会后，我问他以后有什么计划，没想到他却伤感地说，“以后我就不能再介绍自己是公司的Fellow了，只能当个欢乐的家伙(jolly fellow)。”这也令我想起另一个有趣的故事，前著名的伟大职业拳王，穆罕默德•阿里 (Muhammed Ali, “The Greatest”)，在飞机将要起飞时，空乘要求他系上安全带，阿里没有立刻行动却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伟大的超人 (Superman) ，超人不需要安全带。”空乘妙答说：“超人会自己飞，超人不需要飞机。”姑且不论这故事的真实性有多少，当阿里晚年罹患帕金森疾病时，他坦然地说：“我不是最伟大的，上帝才是。”眼看当年常胜的拳击手套墙上高高挂，无数奖牌沉默地收集灰尘时，曾是伟大的阿里会说他是谁呢？

所以，“你自己说你是谁？”这个问题是法利赛人在施洗约翰 (John the Baptist) 开始传道时问他一连串有关“你是谁”的核心问题(约1:22)。这一简单却深刻的问题也是我们当问自己的问题，也许我们少去深思，不愿多想，或是很容易地给出一个敷衍的回答，但如果诚实地面对这个生命的核心问题，愿意从神的话语中寻求答案，我们可以认识真实的自我，使我们的生命更专注，更有方向感，生活更有力，更踏实。 

施洗约翰的回答

施洗约翰的故事是个很好的范例，照着以赛亚书的预言“……约翰来了，在旷野施洗，传悔改的洗礼，使罪得赦。犹太全地和耶路撒冷的人都出去到约翰那里，承认他们的罪，在约旦河里受他的洗。”(可1:4-5) 。犹太人从耶路撒冷差祭司和利未人到约翰那里，问他说：“你是谁？”他就明说，并不隐瞒，明说：“我不是基督。”他们又问他说：“这样，你是谁呢？是以利亚吗？”他说：“我不是。”“是那先知吗？”他回答说：“不是。”于是他们说：“你到底是谁，叫我们好回覆差我们来的人。你自己说，你是谁？”他说：“我就是那在旷野有人声喊着说：『修直主的道路』，正如先知以赛亚所说的。”那些人是法利赛人差来的（或译：那差来的是法利赛人）；他们就问他说：“你既不是基督，不是以利亚，也不是那先知，为什么施洗呢？”约翰回答说：“我是用水施洗，但有一位站在你们中间，是你们不认识的，就是那在我以后来的，我给他解鞋带也不配。”(约1:19-27) 

施洗约翰三次被要求表明他的身份，三次被问“你是谁？”这些问题其实反映了当时犹太人内心的预期(anticipation)，期待 (expectation)和假设 (assumption)。回顾施洗约翰的一生，我们可以看到：

• 他清楚知道自己与上帝的关系，所以他说“我就是那在旷野呼喊的人声……”(约1:23a)。
• 他忠于上帝的话实现了自己一生的使命，“修直主的道路”，正如先知以赛亚所说的(赛40:3；约1:23b)。
• 他为当时的人们施洗并宣讲悔改的信息(可1:4, 5) 。
• 他介绍了耶稣，“看哪，神的羔羊，除去世人罪孽的！”(约1:29)。
• 他分享他的异象和给耶稣施洗的见证(约1:28-34)。
• 他引导他的门徒去跟随耶稣(约1:35-37)。
• 他的生命表现出他的谦卑;“我给祂解鞋带也不配。”“祂必兴旺，我必须衰微”(约1:27; 3:22-30)。 
• 他为正义而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因指出希律的不是而被希律斩首(太14:3-10)。

施洗约翰的回答是从他内心对自己的认知以及与神的关系反映了“他是谁”(Who)，“他在作什么？”(What mission) 以及“为何而作？” (Why)。他没有根据别人的预期、期待、假设或是职业的形象来回答“我是谁”。 

“你怎么看自己？”

当一个人知道“怎么想，怎么看自己”时，才能诚实地面对这个简单又深刻的问题，“我到底是谁？”

现在，假设在会众前推进一个大黑板，黑板中央画了一个白点，问会众说：“请问，您看到什么？”大概百分之九十五的会众会说：“看到一个白点。”但是黑板呢？这么大的黑板，为什么只注意到一个小白点呢？其实，这是人运用心智的习惯模式，人们习惯于看到云彩而不是蓝天，看到树木而不是森林，重视数据而不是背景，专注于特定的新闻，无论是好是坏，却没有意识到在新闻背后进行的过程，注意个人生命的表相，而少感觉到生命本身存在的意义，认识思想，却不去体会产生思想的意识。总之，看到的是局部却没有看到，或很少看到，大图画里真正的内涵 。

所以，当被问到“你如何看自己？”或听到“你自己说你是谁？”的问答，除了看“小白点”，务必也思考“大黑板”和整个回答的背景，或许可以更知己知彼。我曾经在团契活动里试过请大家回答“你自己说你是谁？”来增进彼此的认识，以下摘录一些简单有代表性的回答：
“我是一个美国人也是一个普通的人……”
“一个随和的人，顺其自然，我要快乐。”
“儿子，丈夫，父亲。”
“护士，女人，妻子，母亲，和在职场上的女英雄……”
“背负重轭劳力的牛，却没有方向……”
一些留学生和访问学者的回答：
“我想成为销售经理……”，“工程师”,“教授”,“会计师”等等，
“一个团队合作者，一个勤奋的人。”
这些让我们看到的，听到的，不都是“小白点”式的回答吗？若是要更深入认识说话者，每一个回答不都有“大黑板”的背景故事值得去关心吗？

看自己当“合乎中道”

《罗马书》以下这节经文帮助我们理解当如何看自己，如何看别人的基本原则和重要性。“我凭着所赐我的恩对你们各人说：不要看自己过于所当看的，要照着神所分给各人信心的大小，看得合乎中道。”（罗12:3）

怎么看自己“看得合乎中道”呢？英文版的圣经可以提供一些令人深省的解析。译文虽然大同小异，但每一种译文有其特点，综合来看意义就更明显了。经文节录如下（经文各译本全文，请读者查阅以下所列英文版本）： 

看待自己需要根据神所赐的信心运用清晰的判断力 (sober judgement)。
“…but rather think of yourself with sober judgment, in accordance with the faith God has distributed to each of you.”  [New International Version]

评估自己必须诚实及运用神所赐的信心 (Honesty and faith)。
“…Be honest in your evaluation of yourselves, measuring yourselves by the faith God has given us.” [New Living Translation]

衡量自己必须运用良好的意识与神所赐的信心 (good sense)。
“…Use good sense and measure yourself by the amount of faith that God has given you.” [Contemporary English Version]

正确理解自己必须借着神自己以及上帝在我们身上的工作 (Divine Shaping)。
“The only accurate way to understand ourselves is by what God is and by what he does for us, not by what we are and what we do for him.” [The Message]

评价自己必须按照神所赐的信心正确判断自己的能力 (Ability)。
“…but to rate his ability with sober judgment, each according to the degree of faith apportioned by God to him.” [Amplified Bible]

总的来说，“合乎中道”看自己必须认识神，体察神在我们身上的工作，按神所赐的信心，运用清晰的判断力，良好的意识，诚实地评估自己的能力。

认识自己的八个维度

主耶稣很重视门徒对祂的认识，耶稣曾问门徒说：“你们说我是谁？(Who do you say I am?)”西门彼得回答说：“你是基督，是永生神的儿子。”(太16:15, 16)耶稣和撒玛利亚妇人谈话中，妇人说：“我知道弥赛亚（就是那称为基督的）要来，祂来了，必将一切的事都告诉我们。”耶稣说：“这和你说话的就是他 (I am He)。”(约4:25, 26)耶稣与犹太人论及谁为亚伯拉罕的真子孙，耶稣说：“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还没有亚伯拉罕就有了我(…Before Abraham was born, I am!) 。”(约8: 58)耶稣很清楚地以“我是 (I am)”来表明祂的身份以及祂永恒的神性。

所以，在《约翰福音》里记载主耶稣借着当时的环境和情景以“我是……”(I am…)的陈述亲口说出“祂是谁”。祂以自己的生命来救赎，来丰盛我们的生命。每一个陈述都带着邀请和应许，主邀请我们根据主耶稣的“我是……”来审视我们的人生，来回答“到底我是谁？”

耶稣说：“我就是生命的粮。到我这里来的，必定不饿；信我的，永远不渴。”(约6:35) – 主的话提醒我们思考如何达到“生命的饱足”？

耶稣又对众人说：“我是世界的光。跟从我的，就不在黑暗里走，必要得着生命的光。”(约8:12) – 主的话提醒我们“生活的表达”是否在光明中行？

“我就是门；凡从我进来的，必然得救，并且出入得草吃……我来了，是要叫羊得生命，并且得的更丰盛。”(约10:9, 10) – 主的话提醒我们在追求“生命的丰盛”时，当知道什么是丰盛的生命？如何能得丰盛的生命？ 

“我是好牧人，好牧人为羊舍命。我是好牧人，我认识我的羊，我的羊也认识我，正如父认识我，我也认识父一样；并且我为羊舍命。”(约10:11, 14, 15) – 主的话提醒我们，认识神必须与神有不可分的“生命的关系”。

耶稣说：“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若不借着我，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约14:6) – 主的话提醒我们到底什么是“人生奋斗的方向”，“生命的意义”。

“我是真葡萄树，我父是栽培的人。凡属我不结果子的枝子，祂就剪去；凡结果子的，祂就修理干净，使枝子结果子更多。现在你们因我讲给你们的道，已经干净了。你们要常在我里面，我也常在你们里面。枝子若不常在葡萄树上，自己就不能结果子；你们若不常在我里面，也是这样。我是葡萄树，你们是枝子。常在我里面的，我也常在他里面，这人就多结果子；因为离了我，你们就不能做什么。”(约15:1-5) – 主的话提醒我们“生命需要在主里面成长结果”。

耶稣对她说：“复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虽然死了，也必复活。”(约11:25) – 主的话提醒我们“生命的归宿”。

所以，当回答“你自己说你是谁？”你是用什么视角来看自己，来回答这个简单却又深刻的问题？根据主耶稣的自称，祂清楚的给出了八个认识我们自己的维度 (dimensions)：

• 生命的源头
• 生命的饱足
• 生活的表达
• 生命的丰盛
• 与神的关系
• 生命的方向和意义
• 生命的成长与结果
• 生命的归宿

盼望您尝试以这八个维度来回答“我是谁”，来认识自己，并像施洗约翰一样能写下自己一生使命的陈述 (Life Mission)。施洗约翰说：“我就是那在旷野有人声喊着说：『修直主的道路』，正如先知以赛亚所说的。”（约1:23）“祂必兴旺，我必衰微。”（约3:30）施洗约翰的回答立下“合乎中道”看自己，说自己的典范，他告诉我们：“他是谁”，“他如何看自己”，“他工作的意义”，“他一生是为什么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