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音与国度
我也必须在别城传神国的福音,因我奉差原是为此。(路4:43)
神的国近了。你们当悔改,信福音!(可1:15)
2022年9月24日创欣神学院举办国度神学研讨会,探讨什么是“国度”。“国度”是基督徒琅琅上口的名词,它既熟悉又陌生。我们听过许多遍,经常出现在对话,主日信息,团契聚会中使用,然而我们可能并不了解这个词的含义。将“天国”与“天堂”互用,“信耶稣死后上天堂”成为中国文化对基督信仰的一句响亮口号。孔子在《论语、子路篇》说:“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它引申的含义是如果观念不清楚,就无法深入讨论;无法厘清观念,生活的应用就无法落实。在多元化的时代,我们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国度”,它能够被清楚地讲解,而不会被任意解说成人们想像的“国度”。
阳关道与独木桥
因为基督信仰不能抽离文化而存在,要明白神“国度”的完整涵义,就要认识我们身处的世代。圣经中提到两个不同的世代,今世与来世, 两个不同的国度,地上的国与天上的国。有一种观点认为这是两个分隔的世代,所以,将神的国度认定是未来的世界,与现在的世界无关,因为圣经教导神的儿女不要贪爱世界,地上的世界是在撒旦的权势之下;神的儿女是盼望将来的世界,神主权的彰显与统治,神的国度降临,于是将今世与来世区分成为对立的关系。今世与来世二分法引致的一个副作用是信仰与生活的割裂,基督信仰无法实践于生活层面,形成一种“等着”上天堂的生活型态,表示是一个未来时间点,一次性的事件,基督信仰被视为一张门票的功能,与现实生活无关。另外一种观点是神“国度”的“已然”(已经来到)与“未然”(还未完成)。这种观点认为今世和来世不是两个分离的世代,而是重叠的世代。活在当下的现代人需要认识这两个世代之间的相互关系,因为来世会影响今世,对来世的正确认识可以导引我们在今世带着盼望来生活。
认识我们所处的世代
我们使用世界观来认识我们身处的世代。什么是世界观?根据Dallas Willard在Divine Conspiracy 这本书所述,世界观好比一个视镜。它是一种强而有力,不需要辩护的观点。世界观构建人生的基石,透过它来观察和理解世界,并解释发生在当下的世界,并且产生回应。我们不是思考世界观,而是通过世界观来思考一切。因为我们的生活世界是文化群体的总体呈现,所以,我们的世界观深受文化底蕴的影响。不同的文化群体就有不同的世界观。但是一个整全的世界观能够回答下列四个问题:
• 陈诉世界本来应有的样式;
• 解释世界今天成了什么样子;
• 指引世界可以如何被改变;
• 启示世界末后的结局如何?
圣经有几段经文深刻地描述我们所身处的时代:
• 耶稣说:“唉!这又不信又悖谬的世代啊,我在你们这里要到几时呢?我忍耐你们要到几时呢?把他带到我这里来吧!”(太17:17)
• 彼得还用许多话作见证,劝勉他们说:“你们当救自己脱离这弯曲的世代!”(徒2:40)
• 要爱惜光阴,因为现今的世代邪恶。(弗5:16)
• 使你们无可指摘,诚实无伪,在这弯曲悖谬的世代做神无瑕疵的儿女。你们显在这世代中,好像明光照耀。(腓2:15)
• 基督照我们父神的旨意为我们的罪舍己,要救我们脱离这罪恶的世代。(加1:4)
圣经所描绘的是一个不信又悖谬、弯曲罪恶的世代。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今天的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破碎?这个问题的答案取决于我们使用哪一种世界观来审视世界。只有戴上正确的视镜,我们才能看清今世,同时聚焦来世。就让我们戴上圣经的世界观来观看今天的世界与未来的世界。圣经在阐述一个故事,一个宏大的叙事,由4个段落组成:创造、堕落、救赎、更新。第一段关于神的创造的故事,希伯来文使用了“平安”这个字来形容这个美好的世界,表达一种欢欣、愉悦、昌盛、繁茂、一无所缺,一无所虑,所做的事尽都顺利。但是好景不常,第二段落的故事,描述人类始祖堕落,悖逆神,让罪进入到这个世界,破坏了原创世界的平安,死亡成为这个世界最大的赢家。但是峰回路转,第三段的救赎,神没有让人类持续的被罪所辖制,神差派耶稣基督成为我们的救赎,经由祂的出生、死亡、复活,祂战胜了死亡的权势,这是故事的高潮,但不是最终的结局。第四段的故事描述神要全然更新神的百姓与受造世界,祂应许要借着耶稣基督的再来将祂所救赎的百姓带进新天新地。
圣经的世界观,提供大宏大叙事环环相扣,一气呵成,能够完美的解释这个世界:
• 创造陈诉世界本来应有的样式;
• 堕落解释世界今天成了什么样子;
• 救赎指引世界可以如何被改变;
• 更新启示世界末后的结局如何。
可是在两百多年前,西方世界出现了两个运动改变了人类对世界的思想方式。其中一个是1750年发端的启蒙运动,认为人的理性是判断事物的最高标准,不再相信绝对真理存在的必要。另外一个思潮是1859年达尔文出版的《物种起源》,提出物竞天择的机制来解释生命的起源,不再需要一位创造主。这两种思潮冲击了过去1500年基督教主导的西方文明进程。如果将圣经的宏大叙事比拟成书架上的书,“创造”与“更新”就像书架两端的书架子,将整部人类的历史由起源到终末的结局,紧紧连成一贯。但是启蒙运动与自然主义取代了创造,不用造物主,剔除了更新,没有终极的归宿,只留下了“堕落”与“救赎”。人类的历史像书本零星地散落,缺乏一贯性与意义,导致混乱。由于人类生活在一个破碎、纷乱、邦分崩离析的世界,生活的经历就促使人类思考如何去改变这个残破的世界,让它成为美好。因为人们不再采用圣经的世界观来查验这个世界破碎的基本原因–人的堕落,让充满平安的世界,变成可怕的世界。人就采取自我救赎尝试解决。没有圣经世界观的主导,每一次人类的自我救赎无法解决罪的根本,让世界改变的更好。相反地,自我救赎的结果是让世界更加的破碎。这种恶性循环让人无法跳脱困境,每况愈下。因此,福音告诉我们:没有一个人可以依靠自己道德的力量爬出罪的泥淖。我们需要一位超越的救赎,就是耶稣基督的救赎。
我们在等待救赎
查看身处的世界,这世界在起初被创造的时候是完美的。罪进入这个世界带来丑陋的后果,破坏与扭曲原本美善的世界。虽然这个破碎的世界仍然带有原先创造的美丽痕迹,可是人再也无法反映出神的荣美形象。闯进世界的死亡,肆无忌惮的霸凌众生,挫折与苦难是生活的常态。内心深处怀念失去的伊甸园,于是重返家园的渴望自始至终冲撞着我们的思绪,久久无法平复。C.S. Lewis为这种回家的渴望做了如下的阐述:“如果我发现自己内心有一种这世界任何经验都无法让它满足的渴望,最可能的解释是,我是为另一个世界而造的。”这种对终极归宿的强烈渴望,是因为神把永远生命的概念放在我们心中。如同传道书3:11说“神造万物各按其时,神造万物,各按其时成为美好,又将永生安置在世人心里。”
希伯来书11:16说:“他们却羡慕一个更美的家乡,就是在天上的。”身为美国华人移民而言,我们对这节经文深有体会。我们移民的基本原因,不是因为我们原来的国家不好,而是不“够”好。我们在等待救赎,所以我们寻求一个更美的家乡。可是对神国度今世与来世的误解,让移民美国的华人基督徒将这个“更美”的美国当成“最美”,视美国为最后的家乡。一个具有平衡的国度观的基督徒,应该每天用两首诗歌提醒自己:“这是天父世界”与“这世界非我家”。思想一下:如果一个破碎的世界所残留的美丽痕迹已经足以让人惊叹,那么那个天上之城的恢弘壮丽,又将是如何令人叹为观止呢?圣经教导我们:
• 我们在这里本没有常存的城, 乃是寻求那将来的城。(来13:14)
• 我们却是天上的国民,并且等候救主,就是主耶稣基督,从天上降临。(腓3:20)
因此,神的子民有双重的住址,地上之城的临时住址与天上之城的永久住址;可是神的子民没有双重国籍。我们是天上的国民,就是天国的公民。我们效忠的是天上国度的这位君王。
平衡的国度观
对今世的已然与来世的未然的误解会导致我们走向两个极端的错误。第一个错误是入世而属世,赚得全世界,因为仅此一生,没有永恒。C. S. Lewis在《极重无比的荣耀》证道集如此说:“如果我们思考福音书中,有关奖赏毫不讳言的应许及惊人的本质时,似乎我们的主认为我们的渴望不是太过强烈,而是太过微弱。我们真是一群漫不经心的族类,尽管有无限的福乐要赏赐给我们,我们却只会傻呼呼地追求吃喝玩乐或个人雄心,好像一个无知的小孩,只想在脏乱的贫民窟继续玩泥巴,因为他无法想像去海边渡假意味着什么。我们实在太容易被取悦了。”耶稣基督所教导的国度,是一种脚踏实地的生活方式。有异于世俗潮流的国度视野。在今世的平凡生活,展现出来世的盼望。
如果我们误解今世与来世的关联,会导致第二个错误:出世,不食人间烟火,因为这世界非我家。我们希望一步登天,前往来世,但是神救赎我们不是“等着上天堂”而规避我们在今世成为光与盐的角色。对于这种错误,C. S. Lewis在《返璞归真》这本书中有一针见血的批判:“如果你读历史,会发现对当代世界贡献最多的基督徒,都是那些对下一个世界思考最多的人。例如那些在罗马帝国时期愿意长途跋涉使人信主的使徒,建立中世纪的伟人,废除奴隶贩卖的英国福音派,这些人都在世上留下印记,正是因为他们的心思被属天事物占满。正因为基督徒停止思想另一个国度时,他们在这世界就变成如此的无效。专注于属天事物,属地事物也加给你,专注属地事物,你将两者都得不到。”这段文字精准地呼应了耶稣基督在马太福音6:33的教导:“你们要先求他的国和他的义,这些东西都要加给你们了。”
既然今世与来世是息息相关的,一个平衡的今世与来世的世界观是导致一个具有“已然”与“未然”张力生活型态。这种张力可以帮助神的子民在这个世界持守基督门徒的身份,入世而不属世的彰显神荣耀的国度。神的子民生活在这个“已然”而未然”的重叠的世代,如同Paul Tripp在《寻求更大的事》这本书中所挑战神的儿女:每天所面临的抉择就是要去寻求“神的国”还是“我的国”呢?我们阅读圣经来解读世界;不会随从风俗而被同化,不会愤世嫉俗而被分化。基督徒体验到“在这个世界而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张力是不舒服的,但是却是必然的,而且是必要的。因为这种健康的张力时时地提醒我们:我们都在寻求一个更美的家乡,而基督徒是一群有家可归的人,那家就是那座上帝之城,是祂所经营,建造的。因为它是“未然”,所以我们远处望见;因为也是“已然”,因此我们欢喜迎接。平凡的生活承载着非凡的生命,这就是国度神学的信仰实践。国度尚未成功,门徒仍需努力。
2023年3月6日至8日,创欣神学院将在洛杉矶地区举办“国度神学研习会”,主题是“疫情后的契机”,由创欣神学院陈俊伟院长主讲,同时邀请老中青三代牧者座谈,分享工人成长的契机与教会牧养的甘苦。圣地雅歌主恩堂林祥源牧师也会在国度与教会建造,分享个人的实作经验。在此邀请牧师、长老、执事在此邀请牧师、长老、执事参与,一同带领信徒活出神国子民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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